SHER

【毕深】家国往事

司念:

一寸山河一寸血, 愿以此身寄家国。
   
   
    第一章
   
   
   
    “院子里那个帮人剃头的小子是谁?”毕忠良站在窗口问,手里端着一杯刚温好的花雕酒。
   
    杭州的西湖开始解冻时,毕忠良被打发到此地养伤,负责新兵处的总务工作。
   
    充满活力的青春气息,弥漫在杭州新兵集训处的院中。
   
    院子里的雪在阳光下逐渐融化,一个穿便装的男人在给一个女兵剪头,旁边围了几个男女,说笑声飘进毕忠良的耳中。
   
    度过一冬的植物克服重重阻碍,在大地上露出星星点点的绿色,办公室窗台上的花盆里也钻出了一株小嫩芽。
   
    “报告长官,他是昨天刚来报到的教员陈深,负责新兵连的侦谍课程。”
   
    “叫他来见我。”
   
    “是。”手下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。
   
    毕忠良看到他走近那群人,叫了陈深的名字。
   
    陈深抬起头笑着回应:“稍等一下。”他手里的剪子上下飞舞,不慌不忙地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。
   
    毕忠良仿佛听见剪刀清脆的声音,门口有人轻轻敲门:“长官,您找我有事?”
   
    “陈深?”毕忠良转过身问,放下酒杯,坐在桌子后面打量着门口的男人。
   
    陈深的头发微微有些枯黄,眉眼俊秀,衬着白皙的肤色倒也算是一副好皮相。面带笑容的男人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天真无辜,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。
   
    毕忠良回忆看过的档案,这还是一个阅历尚浅的年轻军人。虽然两人只相差几岁,但看起来明显不像同辈人。也许是自己的心老的太快了。毕忠良伤怀地想。
   
    “是,长官。”陈深笑着点点头,却没有擅自进门。
   
    毕忠良满意地点头,许可地招手:“进来坐。”
   
    陈深坐在毕忠良的面前,微微收敛了笑容,作出一副恭敬的姿态。
   
    没办法,官大一级压死人。这位负责杭州新兵集训处的毕长官,据说是得罪了上面才降职来了集训处这座小庙。但陈深不会因此轻视对方,毕忠良的头上作战受伤留下的伤口足以赢得他的尊重。
   
    陈深望着那一层层绷带发呆。
   
    房间中残留着温酒的余香,陈深的脑袋有些发昏,他是闻不得这个的。陈深不只是喝不得,连闻久了酒的味道都似要发昏。
   
    毕忠良咳了一声:“大家都是为党国做事,我也不跟陈深兄弟客气,还希望我们能一起努力,训练好这群新兵,为党国注入新鲜的血液。”
   
    “毕长官说的正是。”陈深恭谨地回答。
   
    “陈教员。”毕忠良话头一转:“身为新兵的教员,应当以身作则,展现我党军人风貌,尤其是平时着装尚需要注意。”
   
    陈深松口气,“是,我以前是随便惯了的,还望毕长官不要嫌弃。”他穿得还是自己的便装,没有换上统一发的军服,给了毕忠良发难的借口。不过,看样子毕忠良没有深究的意思。
   
    说着,陈深下意识地扯扯自己的衣服下摆,有些拘束感。
   
    毕忠良的眼神划过他露出的锁骨,伸出手:“合作愉快。”
   
    毕忠良握紧陈深的手,与他满是粗茧的手掌相比,对方的手握起来有些过于柔软。或者说,不像一个军人的手。也许,比起手持打仗的枪支,这双手更适合握着一把剪刀。不过是,世道不容……
   
    杭州的春天悄无声息地到来,集训处的野地里遍布着生机勃勃的野花。它们在春风中摇曳,生长,却又无力地被人踩在脚下。
   
    新兵们喊着口号踏过野地,精神倍发。嘹亮的声音惊起飞鸟两三只,扑向湛蓝天空。
   
    毕忠良的伤早已养好,连身上各处大大小小的疤都褪了些。被暖阳长时间照耀,他仿佛已经遗忘战场的硝烟味道。
   
    新兵们都惧怕他这位长官,倒是陈深那小子和新兵们打成一片。
   
    毕忠良监督一批新兵打靶,陈深和几个人勾肩搭背走过靶场,大声向他问候敬礼。毕忠良皱眉,嫌弃地冲他们摆摆手。
   
    离的很远了,还能听见风中传来的笑声,肆意而张狂。
   
    回到办公室,桌子上摆着新到的公文书信。毕忠良没有翻到妻子的家书,失望地叹口气:月余没有接到家中来信,不知道兰芝和女儿是否安康。
   
    提笔愣了几分钟,毕忠良放下笔:写些什么呢?这里的一切都令他懈怠而厌倦……
   
    毕忠良想念家乡的四季,想念弄堂里回响的搓麻将声。他想念家里妻子的唠叨,还有未曾见面的小女儿。甚至于,毕忠良想念着战场。他暗暗害怕,在这安逸的地方呆的久了,他会忘记如何流血冲锋。
   
    摩挲着配枪,毕忠良盼望集训的结束。
   
    陈深敲门进来:“长官,我给您送信来了。”
   
    看到一向严肃的毕长官流露出的柔软神情,陈深心中一动:原来这个人也是会动感情的。
   
    人非庙中泥胎,岂会没有七情六欲。毕忠良此刻的心里迸发出无尽的喜悦,一封家书是他于乱世中温情的牵挂。毕忠良接了信,谢过陈深后,便心急地拆信细看。
   
    陈深很知趣地从桌前避开,替毕忠良带上门,瞥到信封里轻飘飘地落下几片花瓣。
   
    “陌上花开,可缓缓归矣。
   
   


   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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